年轻建筑设计师帮忙 免基层与蟑螂同眠
郑兆泰的面书,引述了荷兰年轻历史学者兼作家Rutger Bregman着作《Utopia for Realists》的一句:“我相信未来教育关键不是为您准备另一份无用的工作,而是为生活的美好做好准备。”(I believe in a future where the point of education is not to prepare you for another useless job, but for a life well lived.)
香港僵化的填鸭教育,生产出一部部考试机器。究竟投身社会,选一份薪优粮准、“有东西不用做脑小又吹我不胀”的绝世笋工重要?还是做一些会令社会变好的工作重要?三十岁的郑兆泰毅然选择了后者,在他的青葱搏杀年华,没有太大挣扎。
香港不少劏房户被迫厨厕合一,环境极不卫生,家具也容易受潮发霉,郑兆泰教他们空气对流的重要。
港大建筑系毕业后,出身于基层的郑兆泰也曾虚荣地入过中环的外资建筑大行工作,专责起内地的大型楼盘、shopping mall之类。“画则都是为变钱,帮个客赚钱是唯一目标,项目都是卖断的,之后无人会想可持续发展。是会赚好多钱,但不是我想做的事。”他不想老来怎么办?“曾付出几多心跳,来换取一堆堆的发票”,早在他读书时就立下志愿,“想帮社会做点什么。”
小时候母亲带他逛商场,妈妈看衫,他看楼和商场设计,深感香港建筑设计的单调。歌舞升平的国际都会,郑兆泰却对一班基层有使命感,后来更发掘自己的兴趣,在于建筑现代主义的本土化现象、可负担住房及亚洲新兴的城镇化模式。
孟买的贫民窟是低下阶层的工作、休息地,前铺后居很正常,但公厕却很尊贵,大部份人都在树底解决,让郑兆泰启发很深。
弃大都会 赴印度拜名师实习
二○一三年是转捩点。郑兆泰参加了九龙仓为培育香港年轻建筑设计师而设的“建筑设计实习计划”,获得三十多万港元的资助,到海外国际级建筑师楼实习一年。其他学生选英国Foster + Partners、瑞士Herzog & de Meuron、荷兰UNStudio,到大都会开眼界,他偏偏选了印度的RMA Architects。
“因为我一直崇拜哈佛大学城市设计及规划学院着名的印度籍教授Rahul Mehrotra,他除了是国际知名学者,亦在印度拥有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他很有人文关怀,经常跟民间组织合作改善社区建设,兴建大学图书馆和公屋、在贫民窟建公厕等,亦曾协助贫穷的大象饲养员设计平房,让他们跟大象一起生活。”于是,他慕名到了教授孟买的工作室,每天以roller鞋代步,在大街小巷踏半小时roller再步行二十分钟上班,度过了充实又难忘的一年。
郑兆泰特别重视劏房户小朋友的发育,这张可以开展为工作台的组合柜,让小朋友不用屈在碌架床做家课。
孟买有“宝莱坞”的雅号,电影渗进舞蹈,充满了色彩与欢乐。这吸引了郑兆泰思考,“何以贫民窟之城会造就世界艺术?”第三世界国家体验对他启发极深,孟买有亚洲最大的贫民窟,同时是繁荣的商业城市,贫富悬殊极大。“听说全球三分之二没有厕所设备的人口,就在印度,他们都惯在树底或草丛解决。他们缺乏公民教育,新建的公厕很多时被民众改成商店士多,必须有持续的管理才行。”郑兆泰感慨地说。
“香港用冷气便以为解决一切环境问题,冷气未普及时大家反而会想多点,骑楼底挡风挡雨、对流窗都讲求通风。”在物资短缺的社区做建筑,自然更需要利用有限资源和设计发挥效用,例如着重天然通风设计代替冷气和玻璃。“教授很重视人与社区关系,他认为一幢楼出现应该让人与人之间有更多互动,而不是以石屎作为阻隔人的屏障。”
郑兆泰亲身了解劏房户的需要,为他们设计灵活又具功能性的家具。
回流落区 贯彻关心弱势社群
回港当香港大学高级研究助理时,曾与香港社区组织协会(SOCO)合作,透过大学师生在社区携手参与,协助弱势社群增强其自力更生的能力。从家访、设计、弄模型、锯木、做家具、搬运、装配、后期跟进工作都一手包办。
他开始探访香港的劏房家庭,几乎天天落区做家访,替他们设计蜗居家具。“小朋友整天屈身在碌架床做功课,会影响发育。我做过三层的碌架床,最低那层可当梳化用,小孩子可以在桌面做功课,升高了的空间令男主人不用在地上与老鼠蟑螂同眠。”他又看见劏房户只有很小的生活空间,他们经常关门煮饭冲凉,当中的家具容易发霉,“我们鼓励他们开窗造对流,替他们加蚊纱,其实不费分毫的点子,但没有人告诉他们。”在学校做出一比一的试验品后,郑兆泰甚至会在床上睡一个晚上,感受一下舒适度。
“其实一个屋村设计得好,住客归属感强点、公共空间有互助气氛,大家彼此认识互相照应,在劏房我见到这种合作,其实可以发大到社区。”
印度大象是低下阶层的朋友和生财工具。孟买建筑师特意设计了人象共融的住所,让他们24小时互动,很有人文关怀。
义务设计 解决香港住屋问题
对于香港的住屋问题,郑兆泰认为必须从批地着手。对于近期有发展商捐出农地改成建屋用地他表示欢迎。其实他也有参与长沙湾英华街的组合社会房屋计划的设计工作,将一幅约二千八百六十五平方米的空置休憩用地,改为过渡性房屋。中标才有生意,设计是无偿投资,所以没有建筑师愿意免费做前期工作,郑兆泰不怕蚀底去做。
“好多区议员说,为何有地不直接起公屋?但有很多地规划了不是用来做住宅。例如这地是用来建公园的,但附近屋苑未建好暂未需要公园,如果用来建四层高的组合屋可以纾缓急需住屋户的压力。”组合屋造价成亿,但若可以拆走运到其他地方,是可以摊分成本。“民间主导由NGO参建,但他们不懂起楼,惟有建筑专业人士肯帮他们才行。”
郑兆泰正准备十一月的建筑师执业试,希望将来可以为更多低下阶层居民改善生活。“世界上最需要建筑师帮助的,并非先进发达国家,而是第三世界的贫穷地方,以及贫富悬殊严重的地方。你以为基层的人正等待你帮忙,其实当义工时我觉得自己才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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