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于世界帝国

“在共和主义这个欧洲共同的遗产内部，存在着两种相互竞争的要求之间的冲突，虽然这两种要求实现的可能性都很大，但终宄是两个不能调和的目标，它们便是：自由与伟大。历史证明自由产生了共和国，共和国努力从内外两个方面保障其自由，保障内部自由是为了公民的强盛，保障外部自由是为了共和国自身的安全和伟大。”共和国保障外部自由和安全、使其变得伟大的方式便是对外扩张，建立帝国。

所以在古典共和主义传统中，帝国与自由并行；在古典共和主义者看来，共和国向外扩张不仅具有必要性和可能性，且某种程度上有义务这样做。古典共和主义的帝国维度在哈林顿身上尤为明显，他认为“无论是根据经验还是根据理性来看，世界帝国只能是这种性质的共和国的必然结果。”他的共和国不但能成为世界帝国，而且能充当世界的保护者，不但能解决自由与帝国之间的张力，而且能把共和国的公民自由与信仰自由传播到帝国所及之处。

近代早期的共和主义者仰慕的是古代希腊罗马的共和国，这些共和国多是好战的、扩张性的。如休谟在描述古希腊城邦时说，他们“都是自由国家，都很小，他们的时代是好战的，他们的所有邻居始终全副武装……连续的战争使每个公民都是士兵……为了荣誉和复仇而战。”城邦之间的战争还伴随着各个城邦的向外征服和殖民，这使希腊的殖民地逐渐遍布爱琴海和亚得里亚海两岸。

共和主义者与共和国的扩张

1649年残余议会建立的英格兰共和国从其诞生开始就是扩张性的，虽然生命短暂，却在外交和商业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它的海外扩张能力与斯图亚特王朝在外交和军事上的软弱形成鲜明对比。亚瑟赫西里奇年说：“你们从未有长期议会时期那样的舰队。世界上所有强国都向坐在你们位置上的人致敬。”

英格兰共和国的海外成就某种程度上要归功于共和主义者。如布莱尔沃登所说：“残余议会采取雄心勃勃的殖民政策是新政权为生存而拼命斗争的结果，如果将其完全归功于古典共和主义意识形态就是幼稚的，然而没有古典共和主义，可能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政策。”除哈林顿外，大空位时期的其他共和主义者都深深卷入英格兰共和国的内外事务。弥尔顿是残余议会国务会议的拉丁文秘书，尼德汉姆是共和国官方报纸的编辑，尼维尔和西德尼则是国务议会的成员，是共和国的实际统治者。尼维尔负责外交与法律事务，西德尼也把大量精力投入外交事务，是多个与外交事务有关的委员会的成员。同时，从1649年秋起，残余议会中出现了一个共和主义团体，他们是残余议会中结合最紧密、合作最有效的团体，其重心是外交与商业事务，对残余议会外交与商业政策 的形成有很大影响。

共和主义的帝国观念

近代早期的共和主义者仰慕的是古代希腊罗马的共和国，这些共和国多是好战的、扩张性的。如休谟在描述古希腊城邦时说，他们“都是自由国家，都很小，他们的时代是好战的，他们的所有邻居始终全副武装……连续的战争使每个公民都是士兵……为了荣誉和复仇而战。”城邦之间的战争还伴随着各个城邦的向外征服和殖民，这使希腊的殖民地逐渐遍布爱琴海和亚得里亚海两岸。与希腊相比，罗马共和国在短时内扩张到整个地中海世界的能力和功绩更是令

后人无限仰慕。当共和主义思想重新出现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时，共和主义者们不但向往古代共和国的自由与公民精神，而且赞美和仰慕它们的扩张能力，尤其是罗马共和国的丰功伟绩。作为意大利共和主义思想的集大成者，马基雅维利清晰表达了他对共和国向外扩张的支持。

共和国的世界帝国

英国革命时期的共和主义者“最喜欢的主张是，罗马元老院议员变成君主后，它的扩张便停止了，那些在罗马共和国看到了现代世界政府理想的人心中燃烧梦想的是，英格兰共和国能像古罗马共和国一样，将其统治扩张到全世界。哈林顿肯定是这个群体中最重要的人物。”他开始写作时，英格兰的海外扩张在护国主政权下遭遇了西进计划的挫折，这不仅引发了护国主本人的精神危机，也使共和国的神圣基础和扩张动机遭到质疑。但英格兰共和国的扩张毕竟是首次展示了英国的海上军事能力和扩张潜力。哈林顿的着作依旧将英格兰设想成为扩张性共和国，强烈渴望英国能成为罗马那样的共和式帝国。

共和国扩张的现实需要涉及国家理性的问题。“一个人可能牺牲自己挽救一个民族，但没有那个民族会牺牲自己挽救人类。”因而一个国家在与外国君主或其它国家交往时，要尽量与其“保持均势以便从他们身上获益，或至少不要让他们从自己身上获益。”由此我们看到，当哈林顿从现实需要或国家理性的层面来考虑扩张时，便与他论述共和国进行扩张的道德义务产生了矛盾。共和国扩张的现实需要更多是从自身的生存和利益来考虑，它假设了国家之间的竞争与贪樊。所以他也并不赞成轻启虚耗国裕之战，而是主张“对国家的健康与美来说都是自然的”战争。

世界帝国的基础

哈林顿与其他英国共和主义者共同受马基雅维利的影响，赞成扩张性共和国。然而他与马基雅维利以及其他英国共和主义者在这点上有重要区别。马基雅维利把罗马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纷争当作其扩张的动因，认为罗马的扩张虽能带来巨大荣耀，但最终会摧毁自由，导致衰落和崩遗。其他英国共和主义者继承了马基雅维利的主张，认为共和国的稳定与自由、扩张与不朽不能并存，他们也像马基雅维利一样，更重视共和国的自由和扩张，而非稳定与不朽。哈林顿正是在这点上远离了马基雅维利。

他要建立的是稳定和自由的共和国，同时把稳定与自由作为其扩张基础，只有这样的共和国才能在建立世界帝国的同时达到永存不朽我们的国家是所有民族中最不容易受侵略的……大洋国是头野兽，除自己吃了自己以外就不可能被其它野兽吃掉……共和国被侵略时就像安泰倒下去之后能获得力量一样……假如整个世界毁灭了，它也能镇静如恒。

世界帝国的形态

首先要建立殖民省的地方是苏格兰和爱尔兰。英格兰己经用武力获得了这两个国家，但具体如何统治它们却是棘手问题。尤其是苏格兰，残余议会和克伦威尔都在合并苏格兰问题上花费了很多精力，哈林顿认为世界上没有任何其他民族比苏格兰更难控制。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殖民省制度不但是对未来世界帝国的设想，而且是要解决英国迫切要应对的问题。建立殖民省的灵感虽然来自罗马，但具体制度在很大程度上考虑了英国的现实，并参考了残余议会和护国主政权处理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政策。

哈林顿在考虑殖民省具体管理时的很多问题涉及到当时议会中苏格兰和爱尔兰委员会正在着力解决的问题，比如英格兰的法律体系是否应推广于苏格兰和爱尔兰，以及两个国家的司法体制是否应该进行改革。税收问题是当时争论的焦点，苏格兰和爱尔兰希望在税收方面被平等对待。议会征税供养驻守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军队也是急需解决的问题。他为爱尔兰规定的土地占有标准与英格兰是相同的，可能就是考虑到英格兰冒险者和士兵在爱尔兰的拓殖。苏格兰则由于土地贫瘠，拥有土地最高数量被降低到英傍。

然而，在《立法的艺术》，考虑到苏格兰和爱尔兰可能由于不平等待遇而产生不满，他对此做出了调整，规定可以把三个国家的最高标准叠加起来，这样人们在三个国家中可以拥有不超过年收入4500英镑的土地。而且任何殖民省的人只要在在英格兰拥有一小块土地或者居住在英格兰，就可以成为英格兰公民。

总结

共和国建立世界帝国传播公民自由和信仰自由，最终将使世界上“公平如大水滚滚，正义如江河滔滔。”哈林顿同时指出，共和国的殖民省达到了可以独立的状态时，应尽早让其得独立，否则对共和国本身有害无益。比如西印度的殖民地还是婴孩时，没有共和国的保护就无法存活，而当他们“到了断奶的年龄而没有断奶”，就将消耗共和国精力。他的这些判断不幸言中了后来英属美洲殖民地的发生的事情，他设想的殖民省制度某种程度上使他成为英格兰殖民帝国最早的描述者，他试图解决的苏格兰和爱尔兰问题至今仍困扰着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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